有谁读过范晔翻译的《百年孤独》?

百年孤独原版是西班牙版,此外还有英文版、法文版等。其在内地同时出现了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和上海译文出版社两种译本,前者的译者是高长荣,由英译本转译而成,后者的译者是黄锦炎和沈国正,根据布宜诺斯艾利斯南美出版社1972年版由西班牙语直译而成,尤其受到读者的欢迎,后来这一版本转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此外还有任教于北京大学西葡语系,西班牙语语言文学博士,马尔克斯授权版中文正式版《百年孤独》译者范晔。    相较而言,高本因为俩次转译,失真比较严重兼且刻意删除了部分内容,不推荐。    黄版由原版译成,译者黄锦炎是上海外国语大学西班牙语系教授,此版本译语平白流畅,加之出现较早,流传甚广,甚至被选入语文教科书,足以说明其经典。但是,由于黄版实际是黄锦炎、沈国正、陈泉三人合译,又是《二十世纪外国文学丛书》的指定译著之一,所以有一些上海译文出版社的共同缺点,译文略显直白,风格前后相异。不过瑕不掩瑜,这依然是最经典的版本。    范版亦由原著译来,较之黄版,语言更偏文雅,更显简洁。更适合对中国传统文化有一定基础的人读。    英文版由任教于哥伦比亚大学的美国人Gregory Rabassa所译,语言平实生动,亦是不可多得的译本。法文版本人并未找到,我也只是初通法文,就不介绍啦,若哪位朋友有此版本,请借我一观。    最后,附上黄版和范版的一些节选,请读者自行选择。   黄版:许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回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那时的马贡多是一个有二十户人家的村落,用泥巴和芦苇盖的房屋就排列在一条河边。清澈的流水急急地流过,河心那些光滑、洁白的巨石,宛若史前动物留下的巨大的蛋。这块天地如此之新,许多东西尚未命名,提起它们时还须用手指指点点。   范版: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里雷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那时的马孔多是一个二十户人家的村落,泥巴和芦苇盖成的屋子沿河岸排开,湍急的河水清澈见底,河床里卵石洁白光滑宛如史前巨蛋。世界新生伊始,许多事物还没有名字,提到的时候尚需用手指指点点。   黄版:这块天地如此之新,许多东西尚未命名,提起它们时还须用手指指点点。   范版:世界新生伊始,许多事物还没有名字,提到的时候尚需用手指指点点。   黄版:每年到了三月光景,有一家衣衫褴褛的吉卜赛人家到村子附近来搭帐篷。他们吹笛击鼓,吵吵嚷嚷地向人们介绍最新的发明创造。   范版:每年三月前后,一家衣衫褴褛的吉卜赛人都会来到村边扎下帐篷,击鼓鸣笛,在喧闹欢腾中介绍新近的发明。   黄版:一个胖乎乎的、留着拉碴胡子、长着一双雀爪般的手的吉卜赛人,自称叫墨尔基阿德斯,他把那玩意儿说成是马其顿的炼金术士们创造的第八奇迹,并当众作了一次惊人的表演。   范版:一个身形肥大的吉卜赛人,胡须蓬乱,手如雀爪,自称梅尔基亚德斯,当众进行了一场可惊可怖的展示,号称是出自马其顿诸位炼金大师之手的第八大奇迹。   黄版:他拽着两块铁锭挨家串户地走着,大伙儿惊异地看到了铁锅、铁盆、铁钳、小铁炉纷纷从原地落下,木板因铁钉和螺钉没命地挣脱出来而嘎嘎作响,甚至连那些遗失很久的东西,居然也从人们寻找多遍的地方钻了出来,成群结队地跟在墨尔基阿德斯那两块魔铁后面乱滚。   范版:他拖着两块金属锭走家串户,引发的景象使所有人目瞪口呆:铁锅、铁盆、铁钳、小铁炉纷纷跌落,木板因钉子绝望挣扎、螺丝奋力挣脱而吱嘎作响,甚至连那些丢失多日的物件也在久寻不见的地方出现,一窝蜂似的追随在梅尔其亚德斯的魔铁后面。   黄版:他的妻子被这危险的发明吓坏了。但是,他却不顾妻子的反对,差一点把房子烧掉。他终日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埋头计算着他的新式武器的战略威力,最后还编出了一本条理清晰得惊人、具有无可辩驳的说服力的教科书。   范版:妻子对如此危险的发明心生恐惧而提出抗议,但他全然不顾,险些把家里的房子点燃。他久久待在房间里,计算新武器的战略威力,写出了一本解说无比清晰、说服力无可抗拒的手册。   黄版:就这样又过了六个月,情况一切照旧,直到那个不幸的星期天,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在斗鸡时赢了普罗登肖·阿拉基尔。后者见自己的鸡鲜血淋漓,又光火又激动,他走到离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远一点的地方,想让整个斗鸡场都听清他要对他说的话。   范版:就这样又过了六个月,直到那个悲惨的星期天,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在斗鸡比赛中赢了普鲁邓希奥·阿基拉尔。失利者看着自家斗鸡的鲜血勃然大怒,从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身边走开几步,好让整个斗鸡场都听见自己要说的话。   黄版:这是六月的一个美好的夜晚,天气凉爽,明月高照,他们俩在床上整夜未睡。凉风吹进卧室,传来普罗登肖·阿基拉尔的亲人们的哀号声,但他们俩却毫不理会。   范版:那是六月里一个美好的夜晚,天气清凉,月光明亮。两人一夜不眠,在床上嬉闹直到破晓,任凭夜风吹过卧室,吹来普鲁邓希奥·阿基拉尔亲属的哭号。   黄版:那个时候,有一个满嘴脏话、举止轻佻的快活女人经常到家里来帮忙料理家务,她还会用纸牌给人算命。乌苏拉跟她谈起儿子的事,说他的发育与年龄不相称,这跟他表兄弟的猪尾巴一样,是违反自然的。那女人听后放声大笑,笑声像玻璃声一样清脆,在整个屋子里回荡。“刚好相反,”她说,“这是他的造化。”   范版:那段时期有个女人常来家里帮忙做家务,她神情欢快,言语无忌,举止诱人,还会用纸牌算命。乌尔苏拉对她说起自己的儿子,认为他惊人的尺寸和表兄的猪尾巴一样不正常。那女人爆出一阵直率的笑声,仿佛一条玻璃溪流在整个家中荡漾。“正相反,”她说,“他会幸福。”   黄版:乌苏拉刚坐完四十天的月子,吉卜赛人又来了。还是那批带来过冰块的走江湖玩把戏的人。他们跟墨尔基阿德斯的部落不同,不久就显露出他们不是人类进步的使者,而是娱乐消遣的贩子。   范版:乌苏拉安稳休息了四十天不到,吉卜赛人又来了,是带来过冰块的同一拨江湖艺人和杂耍演员。与梅尔基亚德斯的部落不同,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证明了自己并非传播进步的使者,而是贩卖娱乐的商人。   黄版: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走到街上,看到一大群人,他过来了好大一会儿才从惊讶中恢复过来。这些不是吉卜赛人,是和他们一样头发平直、肤色棕褐的男男女女,跟他们讲同样的语言,感受同样的痛痒。   范版: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出门看见一片喧嚷的景象,好半天才从困惑中恢复过来。那不是吉卜赛人,而是和他们一样的男男女女,直发肤棕,说的是同样的语言,抱怨的是同样的痛苦。   黄版:蕾蓓卡虽然有佝偻病,但却异常倔强难驯,给她灌汤药还得像对付小牛犊一样卡住脖子。她捶胸顿足,又是咬人又是吐唾沫,嘴里还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人们简直无法对付她。   范版:丽贝卡拼命反抗,力气之大与瘦小的身量根本不符,他们不得不像扳倒一头小牛犊似的逼她服药,却难以制止她的乱踢乱踹,无法忍受她在撕咬和吐口水之作古怪难解的呼号。   黄版:维希塔肖恩惊恐万状,为她遇到的厄运哀痛欲绝,因为她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可怕的病症,正是这种病症使她和弟弟抛弃了公主和王子的生活,永远地离开他们历史悠久的王国。这就是时疫性的失眠症。   范版:比西塔西翁心中充满恐惧和难逃宿命的凄苦,她在那双眼睛里认出了威胁他们的疫病,正是这种疫病逼得她和兄弟背井离乡,永远抛下了他们古老的王国,抛下了公主与王子的尊贵身份。这就是失眠症。   黄版:来人老态龙钟,尽管他说话的声音嘶哑飘忽,双手颤抖仿佛吃不准东西的位置,但显然是从能睡眠、有记忆的人们居住的世界上来的。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在客厅里遇到他,他正用一顶黑色的打过补丁的帽子给自己扇风,一面不无同情地看着贴在墙上的字条。   范版:这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尽管声音也因犹疑时断时续,双手颤抖仿佛质疑着事物的真实存在,但仍可以明显地看出,他来自另一个世界,来自人们可以安睡并拥有记忆的世界。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看见他坐在客厅里,一边用几经补缀的黑色礼帽扇风,一边带着同情的神色认真阅读贴在墙上的一个个标签。   黄版:那天下午,奥雷良诺失去了那种深藏不露的耐心,以前他曾经怀着这种耐心等待去看她的机会。他把活儿抛在一边,专心一意地叨念她的名字,但她没有应召。他在她姐姐的缝纫铺里找她,在她家的窗上透过薄窗纱找她,在她父亲的办公处找她,但是一切都白费心机。他只能用想象来填补自己可怕的寂寞,只有在想象之中,他才能看到她的倩影。   范版:那天下午奥雷里亚诺失去了隐藏于心底的耐性,此前他正是靠这种耐性等待见面的机会。他无心干活。他竭力集中精神无数次呼唤,但蕾梅黛丝没有回应。他到她姐姐的缝纫店寻找她,在她家窗前寻找她,去她父亲的办公室寻找她,但她的身影只出现在他的心中,填满了他可怕的孤独。   黄版:战争是五月结束的。政府发布了一项正式公告,气势汹汹地声称一定要毫不容情地惩处这场叛乱的发起者。就在此前两星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乔装成印第安巫师正要达到西部国境时被政府军抓住,当了俘虏。   范版:战争在五月结束。政府发布正式通告,言辞夸张地宣称毫不留情地严惩发动叛乱的首恶分子。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在通告发布两个星期前被捕,那时他化装成土著巫师,与西部边境相距咫尺。   黄版:她来到广场,推门走进一间从未来过的屋子,她又推开卧室的门,一股火药燃烧以后的气味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见霍塞·阿卡迪奥脸朝下,趴在地上,压在他刚脱下的绑腿上。于是她看到了这股血流的起点,他右耳里的血已经不再涌出了。   范版:她来到广场,走进一户从未登过门的人家,推开卧室的门,险些被火药燃烧的气味呛死,发现何塞·阿尔卡蒂奥仰面躺在地上,身下压着刚脱下来的靴子,这就看到了血流的源头,而血已不再从他右耳流出。   黄版:他身上一阵发冷,刺骨透心,这冷气即使在太阳的时候也折磨着他,使他好几个月都不得安睡,直到成了他的一种习惯感觉。陶醉于权力的心情在阵阵冷颤中开始变得索然无味。作为战胜寒气的办法,他叫人枪毙了那个建议谋杀泰奥菲洛·巴尔加斯将军的年轻军官。   范版:一种内在的寒冷直入骨髓,即使烈日当空也让他不堪其苦,好几个月都难以安眠,到最后成了习惯。权力带来的陶醉消失于阵阵烦恼之中。他试图找到抵御寒意的方法,就下令枪毙了提议暗杀特奥菲洛·巴尔加斯将军的年轻上尉。   黄版:十二月,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离开养伤的房间,对他来说,只要往长廊里看上一眼就足以使他不再想起战争的事了。乌苏拉以一种在她那个年纪简直是不可能有的精力,重新使家里焕发青春。   范版:十二月,奥雷里来诺·布恩迪亚上校走出了房间,往长廊里只看了一眼便彻底打消了开战的念头。乌尔苏拉迸发出与年龄全然不符的活力,令家中焕然一新。   黄版:从那以后,这位青年绅士便在俏姑娘雷梅苔丝的窗下布置了一个乐队,有时候竟一直演奏到天亮。只有奥雷良诺第二一个人对他亲切地表示同情,并企图打消他的执拗念头。“你别再浪费时间了。”有天晚上奥雷良诺第二对他说:“这家里的女人比母驴还坏。”他对这个人表示友好,邀请他痛饮香槟,设法使他明白这家里的女人都是铁石心肠的,但还是没能扭转他那冥顽不灵的脑袋。   范版:从那时起,那位绅士夜夜带着乐队在美人儿蕾梅黛丝窗前流连,有时候直待到黎明时分。奥雷里亚诺第二是唯一对他产生真切同情的人,曾试图打破他执著的幻想。“别浪费时间了,”一天晚上他劝道,“这家里的女人比骡子还糟糕。”他伸出友谊之手,邀请他畅饮香槟,试图使他明白自己家里的女人个个铁石心肠,但却没有稍减他的决心。   黄版:女孩生下没过多久,出人意外地宣布了给予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以教皇大赦,这是政府为庆祝尼兰德协议的又一个周年纪念而颁布的命令。这个决定跟官方的政策大相庭径,上校激烈地表示反对,并拒绝接受这种敬意。   范版:就在梅梅出生后不久传来意外的消息,政府将为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举行纪念特典以庆祝当年尼兰迪亚协议的签订。这一举动与当局的施政方针大相径庭,上校毫不掩饰地表示了反对,并拒绝参加纪念活动。   黄版: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派人去传话,他一字一句地说,他确确实实渴望这一虽然为时已晚却还值得一试的机会来给总统一枪,这倒不是因为他施政的专横霸道和不合时势,而是因为他对一个不伤害任何人的老人缺乏尊敬。他的这个威胁表达得如此激烈,共和国总统只得在最后一刻取消了这旅行,改派一位私人代表去授勋。   范版:奥雷利亚诺·布恩迪亚上校派人一字不差地传话给总统,说自己非常期待这个迟到的机会给他应得的一枪,倒不是为了惩罚他治下政府的任意妄为和倒行逆施,而是因为他没有尊重一个已经对任何人都不构成危险的老人。这一有力的威胁促使总统在最后一刻取消了行程,派一名代表送来勋章。   黄版:上帝似乎决意要考验一下人们的全部惊讶能力,他让马贡多的人们总是处于不停的摇摆和游移之中,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望;一会儿百思不解,一会儿疑团冰释,以至谁也搞不清现实的界限究竟在哪里。真实与幻景交织在一起,使得栗树下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的幽灵也耐不住动手动脚了,甚至在大白天他也在家里转悠起来。   范版:上帝仿佛决心要试验人类惊奇的极限,令马孔多人时时摇摆于欢乐与失望、疑惑与明了之间,结果再没有人能确切分清何处是现实的界限。真实与幻景错综纠结,引得栗树下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的鬼魂也按捺不住,大白天在家中四处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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