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是我国古代著名的道教医学家,一般认为生于581年,卒于682年,隋唐间京兆华原(今陕西省耀县孙家塬)人。自幼聪颍,精勤不倦,学识十分渊博,通老庄百家之学,精究医药,洞晓阴阳推步。长年隐居山中修道行医,年犹百岁而视听不衰、神采甚茂,曾被唐太宗比作仙人羡门、广成子,赞曰“有道者诚可尊重”。被尊为“药王”(据《中国大百科全书宗教卷》所载,道教俗神中有3位“药王”,分别是神农、扁鹊、孙思邈)。因活唐高宗性命而受“真人”封号;宋徽宗时因其美利在民而特封“妙应真人”荣号。
孙思邈除了道学、医学成就彪炳史册外,其医学思想和道德理念在医学史和道教史上亦具有重要影响,对当今社会具有重要启示和价值,主要表现在如下方面:
1、医道同源思想
“医道同源”是孙思邈医学思想的基础,在所著《千金要方大医习业》中,孙思邈强调医家除了熟读医书之外,还须读《老子》、《庄子》等道教经典,同时须精熟阴阳五行、天文气象、占卜相面等与道教相关的知识,称“如此乃得为大医”。否则,“如无目夜游,动致颠殒”,后果极其严重。
陶弘景《养性延命录序》中谓“禀气含灵,唯人为贵。人所贵者,盖贵为生”,仙道贵生思想则贯彻在孙思邈的整个医学实践过程中。《千金要方序》中称“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基于这样的思想基础,为了更好的掌握治病救人的技艺,对于“切脉诊候,采药合和,服饵节度,将息避慎,一事长于己者,不远千里伏膺取决”,孙思邈这种不远千里取经学艺的认真诚恳态度,所收到的成效是显著的,于己“在身之患,断绝医门(因孙思邈幼遭风冷,屡造医门,汤药之资,罄尽家产)”,于人“亲邻国中外有疾厄者,多所济益”,即收到了利己利人的良好效果。
在《千金要方》这一大型综合性方书中,道教痕迹随处可见,如五脏皆有神名:肝脏神名蓝蓝,心脏神名椋脾脏神名俾俾,肺脏神名鸿鸿,肾脏神名??(可见于《老子中经第二十六神仙》),并各有数量不等的.童子、玉女守候。收入治疟符、咒语等道教符咒内容。载有淮南八公石斛万病散、苍梧道士陈元膏等冠以道教人名之方及单服松脂、枸杞菖蒲酒等道教服食方以治疗风湿脚弱痹痛诸症,并专列“解五石毒”一节,列数皇甫谧等名士服石后的毒副反应。等等。由此可见道教方术对孙思邈医学思想的影响和滋养。
《千金要方》除了宏富的医学内容外,其《养性》篇中的道林养性、居处法、按摩法、调气法、黄帝杂忌、房中补益等章节大量引载道教养生经籍《太清道林摄生论》中的篇章,充分彰显了本书的道教色彩。
《千金要方》问世后,在唐代道教界就已经产生了影响,如唐代胡帧痘仆ツ诰拔逶嗔腑补泻图》序中就引载《千金要方肝脏脉论》“五脏者,精神魂魄意”诸句,并在序后接着大段引录“夫人禀天地而生,故内有五脏六腑、精气、骨髓、筋脉,外有四肢九窍、皮毛爪齿……其能留心,考而行之”之文。而《千金要方》、《黄庭内景五脏六腑补泻图》同时见收于《正统道藏》,则亦是医、道相通又一例证。
《千金翼方》是孙思邈生命最后阶段退隐时对《千金要方》的补充之作,除却大量的医药内容,其《养性》、《辟谷》、《退居》、《飞炼》诸篇均为道家养生修炼诸术。中医临床急症中用于开窍的重要方剂――紫雪,一般认为出于《千金翼方》卷十八《压热》篇,殊不知还见于隋唐时苏玄朗所撰外丹著作《太清石壁记》卷下,不过《千金翼方》中去除了毒性较大的水银。
由此可知,道门中人学点医,医者懂点道,对二者来说,既是有渊源可溯,又有利于各自修为的丰富和提高。
2、仁义道德之心
仁者爱人,医者仁术也,必定须持有一颗仁爱之心。仁义道德是孙思邈医学伦理思想的重要方面,要求医家读儒家五经,以知仁义之道。在《千金要方论大医精诚》中,孙思邈列出了医者必须遵循的道德准则:“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d,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作为一个医生,必须具备如此高的道德水准,方能救患者于水火之中;否则如将最为金贵的生命交于道德低下的医者手中,患者将会冒多大的风险,“含灵巨贼”一词决不为过。反观当今社会医患纠纷屡见不鲜,每个医者不妨扪心自问,能达到孙思邈的“大医”道德标准几成?
孙思邈在该篇中还借用道教鬼神思想来警示世人,以强化医德教育:“老君曰:人行阳德,人自报之;人行阴德,鬼神报之。人行阳恶,人自报之;人行阴恶,鬼神害之。寻此二途,阴阳报施岂诬也哉。所以医人不得恃己所长,专心经略财物,但作救苦之心,于冥运道中,自感多福者耳。”这些都是让人自律的有效手段。
3、妇孺为先原则
孙思邈的医学思想中,尤其突出妇女、婴孺为先的观点。首先因为妇女有胎妊、生产、经漏等特有生理状况和病理变化,较之男子难疗十倍;其次女子慈恋爱憎、嫉妒忧恚等情志倾向尤其固执难拔,所以往往为病根深,疗之难瘥;加之妇女养育下一代的重要使命,使其地位不可小觑。至于小儿,是家族和社稷的未来,孙思邈认为哺育他们是人世间最重要的事务,“生民之道,莫不以养小为大”;且小儿气势微弱,医生哪怕留心救疗也收效颇难,更何况婴儿乳味腥臊,医生大多不愿凑近细视,因而加大了治病的难度。出于对妇、幼这一特殊难治群体的关爱和维护,《千金要方》中将妇人、小儿放在了最前面的重要位置,“先妇人、小儿,而后丈夫、耆老,则是崇本之义也”,即可谓是开妇幼保健之先河。后世所刻《千金宝要》、《海上方》诸碑均沿袭此例,将妇人、小儿列为开首,可见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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